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打算老生常谈,也吸引住了苏茜和阎慎的目光。
“老太也不怕你们笑话,苏寒是我生下来的孩子当中最不顺心的一个人,从小便不听话,惹出不少乱子,后来他爸提议让这孩子进军营里好好锻炼一下脾性,却不料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阴狠暴戾,对待家人也没有一丝耐性,他年轻气盛,觉得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就算别人不肯给,他也要通过武力和钱权去抢。”
她目光渐渐投向阎慎,满是愧疚和自责,“阎慎,都是我这个为人母亲的不对,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就算是这种时刻,苏琴也觉得是自己没教好苏寒,才会让他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苏寒对阎慎的母亲抱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他本就狂躁暴戾,对待情人从来都是动辄打骂,不顺他意的更是折磨死了不少。
阎慎的母亲名为林素然,原本与阎涛相恋,只是那时,两人的感情没有被阎家接受,又加上苏寒从中作梗,多次阻挠两人相处,甚至还抹黑了林素然的名声,害的林素然和才刚有两岁的阎慎被赶出了阎家。
林素然没有去处,要为儿子考虑,又加上苏寒疯狂的追求和可怕的占有欲,不得不暂时顺从苏寒,谎称阎慎是苏寒的血脉。
可时间不长,苏寒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对两母子的疯狂报复接踵而来。
阎慎感觉身体的疼痛突然加剧起来,他皱紧了眉头,闭上了眼。
脑海里不停浮现出黄昏的天空,他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可曾经断裂的胶片突然接上了,一个个场景,一个个画面接踵而来。
他曾叫林念,母亲说那个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情是可以依靠的,让他以后做一个冷情冷心之人。
还记得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空,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母亲努力省下一点吃的给林念,“念儿,妈妈这次一定可以带你逃出去的。”
黄昏,偷走车钥匙的母亲被苏寒发现,被折磨过后,昏死了过去。
他一直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脸上的泪迹早已干涸,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推开衣柜的恶魔露出的邪笑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了泪水。
“贱货生下来的野种,你们想逃,好啊,我给你们逃的机会!”
脖子被狠狠掐住,苏寒将他扔到了车上,还将母亲也扔到了副座。
恶魔嘴角斜勾,带着凶残嗜血的笑容,变态的模样,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苏寒将自己带上了驾驶座,那种恶心的笑声在耳旁不停回荡,他僵直着身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寒挂挡将车起了之后,踩了一段油门,便放开了方向盘,让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声音偏执的可怕,“你开啊,你们不是要逃吗,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当时慌了神色,只觉得时间如此的煎熬,他不停看着昏睡的母亲,想要汲取一些依靠,七拐八扭的车也令他心神惊惧不已。
他将手放上了方向盘,努力维持车不变道,可乡间公路每次转弯都十分凶险,他心底大起大落,最后崩溃地直接哭出声,不停祈求大喊,“你放过我妈妈吧,我们不逃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可回应他的只有恶魔越加疯狂的大笑,还有油门加大,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以及急速掠过的风景。
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滞了,一辆卡车冲了过来,想要减速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要试图转动方向盘避开,可冲到面前的大卡车是如此的可怕,像一个吞噬一切的怪兽。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就在最后的光头,母亲突然伸手将他拽过来,然后一个转身将他埋在了身下。
耳旁的撞击声有多么响亮,天旋地转的眩晕又是多么令人难受,可他最忘不了的是母亲试图露出一个笑脸安抚他时汹涌喷出的血液,润湿了他一脸。
“啊——”阎慎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而狰狞,他疯狂地大叫着,手脚不停挣动,不一会儿血迹已经从绷带渗出。
苏茜从没看过阎慎那么痛苦的模样,想要试图安抚他,却被对方挥手猛地打了一下,手腕上顿时青了一片。
苏琴嗫喏着嘴唇,总有种是自己害的阎慎至此的愧疚感,连忙跑了出去,“我出去喊医生,茜茜你别慌。”
苏茜看着绷带上的血色越来越多,越心焦,心底越难受,阎慎突然沉入了梦境,想必那个梦境是个噩梦。
“念哥,阎慎,醒醒!”
“那些都是梦,都过去了,没事的,我是钱佳佳,我一直在的。”
苏茜被打了几下,忍着痛色地上前轻声安抚,直到对方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她才松了口气,想给阎慎擦擦额头上的汗。
却对上了一双突然睁开的眼,眼底诡异的红正在晕开流转,能吞噬一切的暴戾和愤恨渐渐涌上其中。
那双眼直直地瞪着苏茜,从一开始的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到慢慢变成了一丝愧疚。
阎慎看清了恋人为他担忧心急的模样,他扯了嘴角,满是歉意地说道,“佳佳,我对不起你。”
苏茜擦了擦阎慎额头上的汗,克制内心还没散去的惊恐之色,努力让自己露出笑脸,“没事的,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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