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雍城王宫已然被漫天飞雪所笼罩。
西雍王凝视着书房外面漫天飞雪的景象,眉头紧蹙,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始终无法从书桌上那封写着“大启宴会邀请”的信件上移开。
“这该死的东西,咱还不入土,还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西雍王直接就是破口大骂。
候常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手中的盖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紧紧地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随后,西雍王又坐立在椅子上,用笔在砚台蘸墨,正要提笔在空白纸上写上,却怎么也不敢在那洁白如雪的纸上落笔。
直到一滴墨水滴漏在纸上,西雍王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
王宫御书房外,一位身穿灰白长袍头戴官帽,迈着八字步,面色青态红润的男子走在独属于自己的一条长廊上。
蓦然,他的目光被前方的一道身影吸引,只见一位老者正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过廊之上。他的后背有些驼背弯腰,仿佛背负着岁月的沧桑。同样身穿灰白长袍的他,头后顶着的帽子却与众不同,那帽子的耳朵犹如两朵朱砂红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男子立马就知道了前方老者是谁了。
他疾步上前,对着老者深深一揖,朗声道:“李丞相,晚辈正五品撰书使余长弓,在此拜见李程丞相。”
李程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岁的男子,拂过自己的胡须,睁开自己已是皱纹线的眼皮,看了一眼道:“嗯?你就是今年新进的那位状元郎余长弓?老夫应该没记错吧。”
余长弓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晚辈这区区虚名,竟然也能入李丞相的法眼。”
李程轻拍余长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勉励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前浪只能被拍在沙滩上,你可真是人中俊杰啊!西雍真是人才辈出啊!”
随后,呵呵笑着迈着大步快步走入了长廊。
余长弓望着李丞相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心中甚至涌起了想要跳起来的冲动。
这可是丞相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得到了他的认可,以后平布青云不是问题。此时余长弓对自己的仕途又充满了希望。
再接再厉,相信我余长弓也能做到丞相的位子……余长弓对自己内心勉励道。
随后紧跟着前来的吏事侍郎余欢正好就看见了之前的一老一少见面的场景。
摇摇头,内心叹道:又一个被这老家伙忽悠瘸的小年轻,这老家伙也真是的,每次见到一位年轻人给他作揖,就一阵勉励,让这些小年轻就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工作,但是工作是做不完的,迟早得给自己熬得头发秃白,曾经少年就这般迅速变为了头发斑白的大叔。
余欢不忍心摸了摸自己只留下两旁鬓毛以及好不容易才被染黑的发丝。
一位曾经的杰出俊杰就这般为了自己的头发感伤了几秒。
不知何时,一位面露胡须,头发茂盛但又泛白的男子急冲冲,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余欢望着那头发依旧浓密,却已微微泛白的中年男子,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汹涌:为何?为何?他阎铁竟能拥有如此茂密的头发,同样是被一同选拔上来的,为何他的头发如此之多,而我的头盖却已如夜明珠般开始闪耀了。
又一位头戴官帽男子,迈着大气的步伐走过了余欢的身旁,顺道拍了拍余欢的肩膀:“还不走,等着被炒鱿鱼吗?”
余欢看了一眼又是茂盛发丝之人,面色愤愤道:“急啥急,太急容易掉头发的。”
兵部大臣陈康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余大人。”
御书房外,一声高吟声响起:“李程丞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