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妄自菲薄!她岂是那种会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人?宫门于她意义非凡,咱们的情分,她岂会忘记?”
他生怕花公子的犹豫会坏了大事,声音放软。“如今投靠,正是时候,莫要多疑,她是需要我们的!”
宫镇角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恍然惊觉玉燕每一步棋都算尽人心。
他忽然明白三年前宫远徵为何独独深夜带走花公子。
雪宫的武功心法再精妙,不过是锻造精锐死士;
月宫的医毒典籍,在宫远徵的天赋手段前也黯然失色。
唯有花宫千百年来秘传的武器铸造术,才是能在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颠覆战局的利器,也是唯一可能造成技术垄断的存在。
可笑宫鸿羽那个蠢货,将自己儿子送到玉燕身边寻求庇护时,竟然还搭上了一个宫紫商!
宫镇角忽然看向杨兰,还是说,她将宫子羽送到玉燕身边,从来都只是一个幌子。
她真正要送的,或者说玉燕想要,根本就是宫紫商?
如今玉燕留下了宫紫商,又坐拥那上千技艺精湛的工匠,即便真如花公子所担忧的“卸磨杀驴”,对玉燕而言也毫无损失。
如今花宫族人即便投靠,于玉燕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虽然可能得到极高的待遇,但已经不是不可取代的存在了。
这个主动权,终究还是被她牢牢握在了手里。
宫唤羽见气氛有些凝重,连忙转移话题,神色严肃地说道:
“无量流火留在宫门,终究是引火烧身的隐患!若是任由无锋死灰复燃,对我们宫门和天下而言,都是心腹大患。若能借此换得燕王剿灭无锋的承诺,以及我宫门未来的前程...”
他话音未落,花公子已霍然起身,腰间的刻刀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不可!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无量流火是宫门最后的底牌,威力太大,一旦启动便会生灵涂炭,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万不能轻易动用。
我不是信不过玉……燕王殿下,只是剿灭无锋对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如今正是她征战天下的关键时刻,若是无量流火染上战火,殃及无辜……”
月公子哼了一声,面如冠玉的脸上满是不屑:
“管她要用无量流火做什么?就算拿去当柴火烧也是她的事情。如今宫门式微,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把无量流火给她,总比落在晋王手中,让无锋的刺客踏平旧尘山谷强!”
然而没等花公子反驳,雪无尘却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无涯,不必担心,你所顾虑的事情不会发生,她心怀天下,以她的志向和抱负,定不会滥用此物……我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望向议事厅外如血的残阳,声音低沉如擂鼓。
“旧尘山谷的结界,该破了。”
宫唤羽望着雪无尘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昔日他为了通过三域试炼,提前和玉燕一起练习锻刀技艺时的场景。
那时她赤足站在熔岩池边,任由飞溅的火星在手臂上烙下疤痕,只为观察火焰对刀刃的淬炼效果。
她转头对他笑,鬓角的发丝已被灼焦:
“唤羽哥哥,你说这世间最烈的火,该用来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