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营中的将士数目和兵部的名册不符?你们大将军的麾下多蓄了兵丁?还是这军粮挪做了他用?”
这几句话比刚才的还要诛心,说的小安将军脸色大变,他刚想厉声呵斥,却见缓步走来的景侍卫面容有些熟悉。
只是此时背着光,向着他走过来的人影像是嵌进了落日的霞光里,面庞那里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眼睛,拼命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
“况且,这昌平仓根本没有供应军粮的职责,若是突发战事或是有什么其他变故,需要动用这粮仓,也要户部或者你们大将军的印鉴,你若是有,不妨拿出来看看。”
“如果没有,你就是私调官粮,妨碍赈灾,别怪我今天要留下你了。”
凌瑾声音不高,却语调坚定的说着,此时,人也缓步走到了门口,整张俊秀中带着凌厉威压的俊颜清晰的落在小安将军的眼里。
看见这张脸,刚才还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小安将军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闪烁了两下,心中瞬间过了若干种念头,但在凌瑾如刀般的注视之下,还是翻身下了马,单膝跪在凌瑾面前,
“见过睿王,在下不知睿王殿下在此,刚才出言多有不敬,望睿王殿下息怒,饶恕则个。”
他年纪不大,也是今年才从京里跟着堂伯父出来历练,身上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人家看在他姓安的份上,都称他一声小安将军,其实他比个百夫长也强不了太多。
他以前在京中没有任何官职,自然没有太多的见识,但跟着自己的堂兄进过宫里多次,凌瑾他也见过两次,虽然没有近瞧,也不曾攀谈过,但凌瑾这样的相貌,这样的人材,见过一面就不可能忘。
虽然他本来的计划是激怒所谓的景侍卫,趁机扣下他们中的两个,放一个回去给睿王报信,顺藤摸瓜确定睿王的落脚之处,等待马上到来的靖王处置,可如今睿王凌瑾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反而让他一阵慌乱,一时间不知道是恭恭敬敬的以臣子之礼对待好还是直接拿下的好。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选择下马施礼,这毕竟是皇上的嫡子,说起来比靖王的身份还尊贵些,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而他这一跪可吓坏了一旁看戏的侯知县和徐仓官,先是不明白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安将军怎么忽然下了马,直到听见他口称睿王跪了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双膝跪地,匍匐在了地上。
后面跟着的将士也都面面相觑,纷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声不响。
凌瑾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这一片,眼中古井无波,听着他们个个嘴里喊着见过睿王爷,杂乱不已。他也不说话,不在意,直到慢慢安静下来,才开口道,
“安从云,我刚才问你的话,想好了再说。”
小安将军猛的抬起头,看向凌瑾,凌瑾竟然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