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长得俊俏,男人活着的时候,就对她百般疼爱,从不让她下地干活。那时刘氏每每下地累的腰酸背痛,心里就充满了对林芳的嫉恨。
本来嘛,村里的女人哪有不下地干活的,偏偏她的男人就娇惯着她。后来林芳的男人死了,她其实有点儿幸灾乐祸,本以为林芳从此就掉进了苦海,可没想到邻村的几个单身男人都像闻着腥味儿的猫一样,上赶着去林芳家去献殷勤,帮她干活儿。甚至求娶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这也算了,可这林芳还不识好歹,一个个都赶了出去,宁肯自己下地干活吃苦也不肯改嫁。一副假惺惺的贞洁烈女的样子,本来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她就会变得又老又丑。可是更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年。她的儿子居然一个人就敢进山打猎。家里家外的重活,小云放一个人就扛了起来,依旧像他爹在世那样,不让他的母亲染指。
想到这些,刘氏的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她恨老天不公,自己怎么没有嫁一个那么有情有义的男人,没生那么一个懂事的儿子,因此,刘氏格外讨厌林芳,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恨不得下手挠花了才解气。
平时刘氏没有机会,也不敢招惹林芳,因为林芳基本不出门儿,而且他的儿子云放虽然平日默不作声,但是却是一个狠角色,虽然年纪小,但是打起架来敢下死手,自己的男人和儿子都在他的手里吃过亏。
但是昨日一向在外面游荡的刘大回家了,破天荒的带了养家的银子回来。还给她扯了身衣裳,送了个镯子给她,这让刘氏受宠若惊,觉得男人似乎要发达了,自己在这村里也马上就要水涨船高了。
刘氏一心想炫耀的心情按耐不住,一大早就满村的逛游着,手里抓着葵花子,见人就塞上一把,趁机炫耀她手上的镯子。没成想溜达了一大早上,也没遇见几个人。还都对她敷衍了事,正在心里憋屈,看见了林芳,忽然想到了儿子昨天说被云放用弹弓打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拦住了林芳的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林芳压根儿不接她的话茬,挎着大篮子拧身从她的身旁绕了过去。
刘氏怒火中烧,从后面一把拽住了林芳的胳膊,说: “ 你别走,你家的小子昨天打了我儿子,这件事我们得说道说道。”
林芳看着刘氏,开口道: “ 刘家嫂子,你说我家儿子打了你儿子,有什么证据?是你看见了还是有谁看见了?不然我们把两个孩子都叫来当面对质,说说事情的原委。”
刘氏语塞了。
她并不想找林芳理论,昨天的事情只是一时情急才提起,她知道云放虽然小,但是个敢拼命的主。自己家的男人虽然是个泼皮,儿子也是个无赖,但是他们却不敢玩儿命。所以他们平时都不敢招惹云放,若是她无事生非,把事情闹大,家里那两个吃了亏,回去肯定不会饶了她。
但是现在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看热闹,要是就此罢休,面上又有点挂不住。于是她一边悻悻的撒了手,一边说: “谁要跟你家那土匪一般的小子对质?你儿子打了人,我只管跟你这当娘的说道。”
林芳面不改色问: “那你想怎么说道说道?”
刘氏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氏是个没有什么心眼儿的人,只会直来直去,若是碰见跟她吵,跟她能对打的泼辣村妇,那她能发挥自己的优势。骂个狗血淋头,打个落花流水。可是林芳就像一团棉花,无论她说啥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现在林芳摆出一副任她指责的模样,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一时间,有一点骑虎难下。但她又不肯在林芳面前弱了气势,于是硬着头皮去夺林芳挎着的菜篮子。
“算了,你家小子打了我儿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这篮子菜就算是赔偿了,拿回去给我儿子补补身子。”
天气已经转暖,地里的蔬菜都开始一茬茬的绿了,一篮子菜其实不值什么,刘氏觉得林芳好欺负,拿她一篮子不值钱的菜,自己也好下台阶。不料林芳挎着篮子向后一退,她夺了个空。
只见林芳正色道。
“刘家嫂子,你若是想吃菜,跟我知会一声,到我家菜园子里由着你挑着摘。如果说我儿子打了你儿子,那就叫他们当面对质,要是这样还是不行,咱们就请出村长他老人家来做个公断。这一篮子菜虽然不值什么,却不能就这样白白给你,让我家云放担个理亏的名声。
刘氏一时间恼羞成怒,不由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云寡妇,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到处勾三搭四。纵着你家的小崽子欺负人,今天我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往林芳身上扑,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妇人连忙起身拉开,七嘴八舌的劝导着。有的人劝林芳快点儿走,不要理这种人,也有平日里跟刘氏走的近的,看不惯林芳的与众不同,也帮着刘氏七嘴八舌的说着林芳的闲话。
乱糟糟的,林芳也被这无理取闹的泼妇气的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