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僵立许久,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他支支吾吾地道:“少夫人,这……这瓷器已经入库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取不出来……”
云祉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孙管事:“取不出来?那好,我亲自去库房看看。”她站起身,对碧桃吩咐道:“去叫几个得力的小厮,带上钥匙,随我去库房。”
孙管事见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知道,若是让云祉亲自去库房查验,事情必定败露。
他心思急转,余光看到旁边若无其事的张管事,心中十分不忿——凭什么他在接受审判,对方却能置身事外?
他恶向胆边生,眼珠一转,连忙指向一旁负责采办的张管事:“少夫人明鉴!这……这批瓷器是张管事采购的,小的只是按单子入账啊!”
张管事原本站在一旁看戏,没想到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顿时慌了神:“孙管事,你、你是什么意思?你休要血口喷人!”
云祉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狗咬狗,心中却叹为观止。
这两人都是戚氏派系,家中子侄互有联姻,没想到再亲密的亲家关系,都抵不过个人利益。
当然,这样的画面是她乐见其成的。
她早就料到这两人会互相推诿,便顺势问道:“张管事,既然是你说孙管事血口喷人,那你来说说瓷器的价格是怎么回事?”
张管事方才骂人时挺激动的,这会儿却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云祉冷笑,又喊了一声:“碧桃。”
碧桃闻弦知雅意,带着两个丫鬟和婆子去库房。孙管事和张管事两人依旧负隅顽抗,但脸色却渐渐不安起来。
不多时,整整十套的青州官窑被呈上来,云祉一看到,脸色就沉了下来。
“好一个名家之手啊!”
云祉冷笑连连,看向已经面色土灰的两个人:“你们说说,青州官窑的瓷器,釉面怎会有七成带着窑裂?”
孙管事和张管事“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
“少夫人明鉴!是…….是供货商以次充好,小的也被蒙在鼓里!”
“小人只负责入账,什么都不知道啊!”
事到临头,两人依旧狡辩,不肯承认。
云祉却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你们都是多年的采办和账房,连我一个内宅妇人都能看出价格不对劲,你们岂会不知?分明是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孙管事是多年的老狐狸了,即便已经被当场戳穿丑行。但他深知,只要不承认,以后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他死不认罪,“少夫人,无凭无据,小人不敢担此罪名。”
张管事也如此说道。
他们以为这样耍无赖,云祉就拿他们没办法,等到晨会过去后再找法子描补,这件事就可以应付过去了。
但是,他们都小看了云祉的手段。
她直接略过了两人,对着人群问道:“账房和采办的两位副管事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