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微微蹙眉。
无论是原身,还是借尸还魂的她,都算是承了夫人的恩情,若不去报答,于她修炼道心有损,而且,这或许是解决原身执念的突破口?
还有涣月说的方管家。
很有可能是害死原身的凶手,日后她定要找机会交涉一番……
谢黎任由涣月骂了个痛快,就在涣月扭过身离开之际,谢黎却忙拉住她的胳膊。
她不知晓原身说话的语气,但方才阴阳怪气的语调也不曾惹人怀疑,便半真半假地皱着眉,神情中藏着几分羞愧与尴尬,慢吞吞地开口。
“你脾气也撒出去了,我也愿意在夫人面前当丫鬟了,你也就放我一马。往后我们各做各的事情,都是伺候夫人,这不很好吗?”
“哼,谁还敢信你。”涣月撇了撇嘴,甩开袖子,顺带砸了谢黎一拳。
谢黎并不恼,硬凑上去:“那总要有粗活要干吧,我看庄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不大爱听夫人的,咱们这个院子除了我,还有谁能干活?照云那丫头才多大,话都说不利索吧。”
这话戳到涣月的痛处,她抿着嘴沉默。
谢黎又道:“夫人都让我留下了,涣月你随意指使,我绝不多言。”
涣月下意识回头看她,谢黎浑身湿漉漉的,黑发水腻腻地披散着,一张疤痕纵横的脸上竟有几分谄媚。
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料想谢黎也装不了几天,又生出磋磨谢黎的心思。
涣月掀起眼皮,“你跟我走,把衣裳换了,再从奶娘那儿把小姐抱回来,再去小厨房帮照云把晚饭拿来,把明日的柴劈了,记得给夫人的药熬好。”
“好,我知道了。”
谢黎气定神闲答应下来,去丫鬟房里小心翼翼地换好了衣裳,便跟着涣月出了院子。
庄子里只有一位奶娘,因夫人状态时好时坏,奶娘便带着小姐住在另一处小院,只有傍晚吃过了奶。才接到夫人院里稍稍看一看。
涣月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
这一路,谢黎不断打量着庄子。
陈旧,死气沉沉。
来往的仆人不少,但都没有正眼瞧她和涣月。
处境着实艰难。
“笃笃——跟我进来。”涣月敲开了门,带着谢黎进了奶娘房中。
奶娘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妇人,面目温柔,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孩,明明的无比美好的一幕,谢黎却感觉后脊一凉。
她上前一步,越过涣月,把孩子接到怀里。
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眼睛闭得紧紧的,纤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扑在眼睑处。她还流着小口水,隐隐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不对!
哪里来的香甜气味?
以厨入道多年,谢黎早就能够通过本能分辨食品的气味与药性。
她竟敏锐地嗅到一丝丝极为霸道的药味。
奶娘给孩子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