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渝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缓缓抬眸,看向床榻上的李尔容。
李尔容似乎因为自己的真实心意被赤裸裸剖开,在触及齐渝视线的瞬间,他的面颊飞快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难堪。
紧接着,他对着跪着的小侍哽咽道:“别……别再说了。”
话一出口,那晶莹的泪珠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落 ,好似满心的委屈与悲戚再也压抑不住。
齐渝瞧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暗自为这主仆二人堪称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开口道:“我竟不知,你对我竟用情如此之深啊!”
言罢,微微蹙眉,而后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长叹,这一声叹息,悠长而无奈,仿佛承载了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
李尔容闻声,低垂的长睫微微颤动,他拿起手绢,轻轻拭去脸颊的泪珠,声音低婉:“我知你与侧王君新婚燕尔,正浓情蜜意之时,我亦从未想过要插入你们二人之间。你且离开吧,就当没听到刚刚那番话。”
话虽如此,可那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越擦越多,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柔弱之态尽显。
小侍见状,似乎怕齐渝真的离开,立刻哭喊道:“王君您又何必说反话呢!万一王爷真走了,往后难受的不还是您自己吗!”
那哭声尖锐又急切,一时间,屋中充斥着两人一高一低互相交织的哭声。
齐渝看着这极为做作的两人,心中厌烦之感油然而生,又低叹一声,开口道:“今日你家王君身体有恙,本王便留在这儿陪他一会儿,待他入睡后再走。”
这话虽是对着小侍说的,可她一双深邃含情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李尔容。
小侍闻言,慌忙抬手擦掉眼泪,动作急切又慌乱,连声道:“那奴才去给王爷沏茶。”
起身之际,与李尔容四目相对,在捕捉到对方几不可察地轻轻眨动睫毛这一细微动作后,才低垂着头,快步走出卧房,那脚步匆匆。
齐渝手指轻轻拨弄着腕间的佛珠,那佛珠颗颗圆润,在她修长手指间滚动,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她似乎并不打算与李尔容交谈,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李尔容亦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让旁人瞧不清楚他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一时间,这房中气氛安静得诡异。
好在,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侍端着沏好的茶水匆匆返回,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夜已深,给王爷沏的安神茶。”
小侍话音刚落,便将一杯茶轻轻放在齐渝面前,随后又毕恭毕敬地将另一杯递给了李尔容。
齐渝端起茶杯,优雅地轻抿一口,而后将杯子稳稳搁回原位,目光转向李尔容,低声问道:“近日可有新的画作?”
李尔容微微颔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柔声道:“尚有几幅,自觉还能勉强拿得出手,待王爷得空,还望不吝指点一二。”
齐渝闻言,轻声笑了出来,“王君莫不是忘了,本王可是盛京出了名的草包,哪里能看得懂画呢?”
李尔容嘴角的笑容瞬间一滞,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连忙说道:“王爷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虽说王爷在书画方面不甚精通,但如今谁不知道王爷武艺高强,射艺更是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