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并不十分清楚,只听闻城主的玉佩碎了,他们所有人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全部神髓。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余师父,但暗自猜测,他应该也恢复了神智吧……
果然,今日一见,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对上了。
余寒从她的平静里找到了答案,又问:“你当初怎么会知道我被抽了神髓?”
“碰巧看见了。”
看见?
余寒略思索了一下,那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若非亲眼看见,的确很难相信。
但是,她怎么看见的?
柳覆青曾经讲起过那个晚上,那位柳谷主当时就在窗外,却并没有提及当时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以方知义的本事,若是一开始就隐藏身形偷偷盯梢,柳覆青的确未必能发现她。可那晚明明就是他当值,她为何要偷偷盯梢?她是在盯城主,还是在盯着他?
方知义在他脸上看见了犹疑,难得露出浅笑,“真的只是碰巧看见而已,我对你没有恶意。”
话已至此,她显然并不愿意过多提及。但余寒还是恭恭敬敬的站起身,给他的救命恩人施了一礼。
方知义还是没动,保持着方才盘腿席地的坐姿,默默受了他这一礼。
河畔的风又大了些,她岿然不动,却像是被风撞碎了,身体里某些细碎的念头被撞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那些虚幻的念头早就被她吞噬掉,化解掉了,到此刻才发现,并没有。它们只是藏得足够好,被她其余的想法遮得严严实实,却从始至终都在那里。如今大风这么一吹,一切便现了原形。
方知义默默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余寒知道这孩子从小性子就疏冷,于是重新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你现在长大了,比以前还不爱说话了。”
方知义重又睁开眼睛,“还好。”
余寒又喝了口酒,终于还是把话题绕回到他的宝贝徒弟身上,“对了,小四最近没闯祸吧?”
方知义心说:何止闯祸,她都造反了。
她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已经离开似风城了。”
“离开了?那其他人呢?”
方知义知道他这“其他人”根本不包括别人,就是余小四。
“我离开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城中。但眼下玉佩已毁,其他人还愿不愿意继续为城主效力,我就不清楚了。”
余寒迎着风眯起眼,“别人我不知道,余小四那个倔驴脾气肯定是不愿意。但她注定是要留在似风城,不可能像你我这样把一切都放下,归隐江湖……”
“我或许也有放不下的的东西。”方知义这句话说得很轻,声音转眼就被风吹散。
余寒:“你说什么?”
方知义声音高了些,“我说,谁都有放不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