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暗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天际,仿佛要将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吞噬。大堂内,烛火在呼啸的风中挣扎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扭曲变幻,似是无数冤魂在无声哭诉。刘三送出的信件,此刻正静静躺在刑部侍郎周大人的雕花案几上。
周大人双眉紧锁,犹如被重山压顶,目光死死钉在信纸上,手中的信纸被攥得微微发皱。信中对桃源县县令与刘大官人狼狈为奸、蓄意制造冤案的指控详尽而触目惊心,可关键证据却如镜花水月,模糊难辨。况且,此事背后牵扯的当地势力盘根错节,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稍有不慎,便会触动各方利益,在官场掀起惊涛骇浪。若贸然介入调查,自己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若对百姓的冤屈坐视不理,又有何颜面位列朝堂,如何对得起圣上的信任与百姓的期盼?
周大人正陷入两难的沉思,一旁的师爷躬着身,小心翼翼地轻声提醒:“大人,此事犹如火中取栗,万需谨慎行事啊。桃源县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贸然插手,怕是会惹祸上身,断送了大人的仕途啊。”周大人听闻,不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如利刃般的愤慨:“哼,难道就任由这些贪官污吏在地方上一手遮天,肆意践踏百姓的性命与公道?我既食朝廷俸禄,受圣上隆恩,便要为百姓伸冤做主,哪怕前方荆棘满途,我也绝不能让正义蒙尘!”说罢,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在大堂内如惊雷般回荡,整个人霍然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坚毅如铁:“传令下去,选派两名精明强干、心思缜密且武艺高强的刑部捕快,秘密前往桃源县调查此事。务必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丝毫懈怠与疏漏!”
两名捕快领命后,迅速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他们身着粗布麻衣,头戴破旧斗笠,将刑部捕快特有的英气与干练隐匿于市井气息之中。此时,京城的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两人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雨幕中渐行渐远,悄然朝着桃源县进发。
数日后,他们终于抵达桃源县。此时,正值午后,炽热的阳光高悬天空,无情地烘烤着大地,整个桃源县仿佛被放进了巨大的蒸笼。他们先是来到刘大官人关押之处。这是一座阴森的牢狱,四周高墙耸立,墙头的茅草在风中瑟瑟发抖。牢狱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合着潮湿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两名捕快装作不经意地靠近狱卒,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迅速塞到狱卒手中。狱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入囊中,脸上的警惕之色稍稍缓和。捕快们趁机与狱卒攀谈起来:“这位大哥,我们听闻这牢里关了个刘大官人,不知这刘大官人在牢里情况如何呀?您看,我们做点小生意,就怕惹上麻烦,想跟您打听打听。”狱卒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两人一副唯唯诺诺的商人打扮,又得了好处,便放松了警惕,撇撇嘴道:“哼,那刘大官人在狱中可嚣张着呢,天天吃得好睡得香,对自己被抓一事满不在乎,还天天嚷嚷着背后有人会救他出去,瞧那架势,笃定自己不会有事。”这一细节让捕快们心中一凛,彼此对视一眼,更加确信此事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接着,捕快们又来到李二娘和张生被关押的牢房附近。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囚犯的低吟,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呼喊。牢房外,几株枯黄的野草在墙角挣扎求生。他们佯装与狱卒闲聊,眼神却在不经意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趁狱卒转身的瞬间,一名捕快迅速将藏有刑部调查一事的纸条,顺着牢房的缝隙偷偷塞进牢中。
张生和李二娘原本神情麻木地坐在牢房角落,看到纸条后,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神瞬间燃起希望之火,犹如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张生颤抖着双手捡起纸条,李二娘紧紧依偎在他身旁,两人的目光死死盯在纸条上。“刑部……调查……”张生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内容,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激动。“我们有救了,二娘,我们终于有救了!”张生紧紧握住李二娘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李二娘也泣不成声:“老天爷开眼了,终于有人来为我们伸冤了……”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双暗中监视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刘大官人在狱中安插了眼线。得知有陌生人在狱中打听消息,眼线立刻警觉起来,如同一头嗅到危险气息的野兽,迅速设法联系刘大官人在官场的同党,将此事告知。同党们得知刑部介入调查,顿时大惊失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可如何是好?刑部一旦插手,我们都得完蛋!”一位官员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别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另一位官员虽然故作镇定,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们一方面在桃源县的大街小巷散布谣言,声称刑部捕快是来桃源县搜刮民脂民膏的,企图挑起百姓对刑部的不满与愤怒。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百姓们对刑部捕快的到来充满了疑虑和恐惧。集市上,一位卖菜的大娘忧心忡忡地对身旁的人说:“听说刑部的人要来抢咱们的血汗钱,这可怎么办呀?”周围的人也都纷纷附和,脸上满是担忧与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