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慎言,郡主可不是您能随意议论的。”钱三好心地提醒道。
沈临风忿忿地闭了嘴。
苏夫人紧紧攥着衣袖,她很快冷静下来,以雪棠之前对她的态度,此举定然不是为了帮她的。或许真如沈临风所言,雪棠只是想趁此机会,买下她手中的那些好田庄,这些庄子一年的收成,可远远不止三千两银子。
除此之外,苏夫人还想到了一种可能。
雪棠毕竟曾经做过她的女儿,如今丞相府落得这般境地,雪棠不管不问,难免有些不知情的人会议论,说出些对雪棠名声不利的话。雪棠这样做,相当于先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如此看来,雪棠当真是不想和丞相府再有任何瓜葛了。
苏夫人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强撑出几分笑来,亲自将钱三送了出去,然后愁眉不展地往回走。
即便她贱卖了这些田庄,可还差足足一千两。眼看着六日之期就要到了,能想的法子她都想过了,可剩下的这一千两,她该怎么办呢?
“夫人!”芙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脸气愤,“方才奴婢看见小姐身边的萍儿,怀里抱着个箱子,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奴婢就去把她拦了下来。问了好半天,总算是从萍儿嘴里套出话来,那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夫人之前赏给小姐的首饰!小姐听说明日就要搬走,所以急着让萍儿把她屋里剩下的首饰都藏好,想着明日带走呢!”
苏夫人听了这话,气得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昏过去。
丞相府都要没了,为着那笔五万多两的赃银,这几日她四处奔走,脚底都磨出了水泡,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招来多少笑话,就为了能凑够那笔银子,好保住沈衡,保住沈家,可沈语柔倒好,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舍不得她那些金银珠宝!
苏夫人缓了好半晌,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她怒不可遏地冲进正堂,抬手就给了沈语柔一巴掌。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晦气的东西!”苏夫人嘴唇颤抖着,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沈语柔,“你可知如果凑不够那笔银子,你爹爹要进大狱,沈家的家眷,都要跟着受牵连!受贿是大罪,抄家、流放……只在陛下一念之间!若能凑够这笔银子上缴国库,说不定还能求得陛下宽恕,沈家尚有一线生机,可你做了什么?不仅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想着私藏珠宝首饰,怎么,还想着继续做你的千金小姐吗?没了我和你爹爹,你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当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沈衡和沈临风听了苏夫人的话,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沈语柔做了什么,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衡指着沈语柔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儒雅丞相的样子,而沈临风比沈衡还要气愤,为了沈家,他不惜舍下尊严去外头做那些脏兮兮的苦活累活,就为了赚那一两银子,能贴补一点是一点。可沈语柔明知家里如今正是紧缺银子的时候,竟然还私藏珠宝首饰。
沈语柔挨了一耳光,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我、我只是想着,咱们搬到京郊,也是要用银子的,所以才让萍儿把那些收起来,想着明日寻个机会当掉……”
苏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沈语柔:“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蠢笨的东西!若是这笔银子凑不齐,你以为沈家还有命活?这些东西不早早地拿出来当了凑银子,留着做什么?”
此时萍儿已经战战兢兢地抱着木箱走了进来,她本就是苏夫人的人,方才也是有意让芙蓉看到,然后便顺水推舟地把一箱子的首饰都交给了苏夫人。
萍儿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也知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沈语柔还藏着那些值钱的东西,这不是害了沈家吗?
苏夫人沉着脸,打开萍儿手中的木箱,只见里头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珠宝,红宝石、玛瑙、翡翠、珍珠……满满当当地装了一整箱,其中还有一套黄金打造的头面,这些东西若拿去当了,少说也能当一千多两。
这可是能救沈家性命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