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雪棠如今春风得意,她是大周朝唯一的郡主,除了舒皇后和柳贵妃赏赐的东西,册封大典上,陛下自然也赏了她许多银钱、田庄和商铺。
五万两银子,对雪棠而言只是个小数目。
只要雪棠愿意,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解决丞相府的困境。
雪棠好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语柔,故作惊诧道:“我不明白沈小姐是何意。我与丞相府,与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何要帮沈家的忙?”
她眸色冷了几分,一字一顿地说道:“再者,沈衡贪污受贿,沦落到今日这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以前雪棠还在丞相府的时候,便隐约知道沈衡私下收人银钱,替人买官之事。雪棠曾不止一次地劝过沈衡,陛下最恨贪官污吏,他这样做,早晚会惹祸上身,可沈衡只是对她说,这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该管的事,让她只管安心享福。
可雪棠如何能心安?
从那以后,她用的每一分银子、每一寸衣料,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事实也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沈衡做下的错事被揭发到了陛
沈语柔膝行着上前两步,哀求地抓住了雪棠的鞋尖。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尊严脸面了,只要能解沈家之困境,只要能让爹爹和娘亲重新疼爱她,她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求你……”沈语柔眼眶泛红,低声下气地祈求着,“母亲为了筹这笔银子,费尽了心思,几乎一夜白头,你难道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这样下去吗?她好歹养了你十六年,她于你是有恩的……”
雪棠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那十六年的恩情,早在我被赶出丞相府的那一刻,便两清了。你口口声声地说苏夫人养了我十六年,我该帮她、孝顺她,可你自己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她不也养了你十六年吗?”
沈语柔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张了张口,嗫嚅着想辩解些什么,最终只是红着眼睛,重重地朝雪棠磕下头去。
“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当初害你,怨恨我仗着沈家小姐的身份对你百般欺辱,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帮帮母亲,帮帮沈家!”
砰。
一声又一声,额头撞击地板的声响,在屋中悠悠地回荡。
雪棠漠然地看着沈语柔,冷冷说道:“我不怨恨你,也不会原谅你。你本就是一个不值得费心的人。你记着,我姓舒,不姓沈,我和沈家情分早已两清,往后你若再来纠缠我,我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了。”
说罢,她便扬声唤了赵桉进来,蹙眉道:“把她带出去,吵得我头疼。”
沈语柔看见赵桉,顿时便想起了赵桉在崔老夫人面前揭发她的事,她习惯性地想顺着她的小姐脾气扬手给赵桉一巴掌,可赵桉已经先一步拧住了她的手腕,推搡着把她带走了。
沈语柔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
她早就不是永安侯府的媳妇了,不是尊贵的侯府大夫人,不是东院的主子。
而如今的沈家,更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沈语柔跌跌撞撞地朝西院外走去,她不甘心地回过头,看见偏房的小窗旁,雪棠正和两个丫鬟有说有笑,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抿紧了唇,望着周围翠绿的梧桐,只觉心中一片茫然。
为什么?
她是尊贵的沈家千金,而雪棠只是一个人尽可欺的贱婢。为何雪棠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她却走到了如今这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