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见此,吓得哇哇大哭。
“聒噪!”这僧人浓眉大皱,抓起孩童,便往岩石上一砸。
“阿娘!”孩童叫唤一声,气息逐渐微弱下去。
“大郎?”秀娘目眦欲裂,一口咬住僧人手臂。
僧人吃痛,抡起大掌,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贱妇!”
秀娘头一歪,唇角溢血,白皙的脸上,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却双眼涣散,意识模糊不清。
僧人们见状,越发来了兴致,一具具腥臭的身躯压上来,你推我搡,正要贪欢一晌。
蓦然,刀光一闪,将其中一僧枭首。
鲜血溅了众僧满脸,一时间,个个大怒。
抬头望去,却是一个年轻郎君,面如冠玉。
“哪里来的野种,胆敢打搅你阿爷兴致?”
“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竟敢在太岁面前撒野。”
“还不跪下叩头,留你一具全尸。”
污言秽语不断。
高楷寒声道:“一群畜牲,满嘴喷粪!”
众僧怒火中烧,叫嚣着持刀带棒,冲杀上来。
高楷持千牛刀,杀入人群之中,左劈右砍,一步杀一人,如入无人之境。
眨眼之间,躺尸一地,这数十个僧人,唯有五个尚且站着。
“点子扎手,速退!”
这五人哪里还不明白,碰上了硬茬子,慌忙上马奔逃。
高楷并未追击,转身去瞧那一家三口。
五僧正欣喜逃得一命,却不防一人持刀杀来,手起刀落之间,尽皆毙命。
这人风度翩翩,犹如浊世佳公子,正是唐检。
他一甩长刀,血迹四射,冷哼道:“却是污了我的刀。”
“大郎?”秀娘倏然醒转,跌跌撞撞扑向孩童。
然而,这孩童满头是血,小脸煞白,已然再无声息。
“大郎!”她将孩童紧紧搂在怀中,哭得声嘶力竭。
须臾,抱起孩童,踉跄着扑向壮士。
可惜,这壮士失血过多,已然撒手人寰。
“夫君!”秀娘嘶声叫道。
高楷攥紧千牛刀,只觉手心痒痒。
唐检踌躇许久,轻声道:“这位娘子,节哀……”
却不防,秀娘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匕,陡然刺入心窝。
“哧!”利刃入体,声音微不可闻。
落在两人耳中,却不啻于一道闷雷。
秀娘瘫软在地,怀中是不满十岁的稚子,身旁是逐渐冰冷僵硬的夫君。
一家三口,鲜血汇在一起,将这片土地,烫得猩红。
唐检喟然长叹,满脸羞惭。
高楷闭了闭眼,嗓音干涩道:“入土为安,将他们都安葬了吧。”
“是……”唐检神色黯然。
两人正挖掘坟茔,忽见安兴仁奔来,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主上,唐备身……”
正要说什么,却见这满地尸身,不由闭口不言,叹息不已。
三人一齐将百余村民安葬,以免成了野兽口中餐。
这一路行来,所见白骨,实在太多,足以令人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