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公孙毓审问出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木清欢忽然想起楚念旬今早临行前塞给她的锦囊,于是赶忙在包袱里翻找了一阵,展开一瞧,这里头竟然是一张兵部的调令。
再看最后,那圣上亲笔朱批的日期赫然是半年前,末尾还盖着公孙毓的私印。
既然圣上一早就想要调兵,这便说明他定然是许久之前就发现了齐王暗自囤兵谋逆的行径,这段时日一直在准备着。
楚念旬被暗害的事情......指不定是他拿来当做幌子的一个借口罢了。
木清欢心中这般想着,方才还担忧无比的神色到了这会儿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
申时末,暮色将将军府的飞檐照出一片橙黄色,那瓦片的边沿还隐隐可见沾上的黑色炭灰。
外头的火炮声竟然响了一整日,这会儿也不知道宣德门被炸成了什么模样。
木清欢正在地窖中清点那些雷火弹。
今日外面喊打喊杀一整日,一开始她还着实有些害怕。可当时间过了正午后,木清欢却发现不过是在雷声大雨点小的造声势罢了。
这地窖中的药材与雷火弹是楚念旬为了以防万一才备下的,眼下一样都没有真的用上,倒是叫江言与木清欢二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太阳已经西斜,皇宫方向的动静也逐渐小了下去,可将军府的门却依旧由朱顺带着人严加把守着,任是一只苍蝇都不敢放进来的架势。
木清欢与江言一前一后从地窖走回了院中,忽闻墙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与他们今日白天听见的那些杂乱无章的声响截然不同。
木清欢走到墙根下,冒险搭着肩膀,脚踩着个木梯爬上了院墙。
这还是她今日头一回忍不住往外看,只见平日里都整整齐齐的长街上,这会儿一个百姓的身影都看不见。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青石板砖上还散落着火炮燃烧留下的纸屑灰烬。
方才她听见的脚步声正从棋盘大街的尽头传来,木清欢踮着脚尖努力朝着那边看去,只见从街道的远处缓缓行来了一群身着玄色铠甲的士兵,如黑潮分涌似的在街道上铺开,前头赫然是一排约摸三四十人的铁骑队伍,而楚念旬肩上那件猩红的披风在残阳里猎猎如火,便是隔着老远的距离,木清欢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见他的一瞬间,木清欢悬了一整日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她朝着正站在:“我瞧见了!他们回来了!”
说着,木清欢便想要扶着江言的肩往下爬。
可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长吼,虽隔着些距离,可听上去却依旧中气十足,犹在耳旁——
“夫人开门呀!我们回来啦!”
跟在楚念旬身后的韩律眼尖地就看见那冒出墙头的小脑袋,破锣嗓子响起的瞬间,木清欢险些一个没踩稳从墙头栽下去。
当紧闭了一整日的将军府大门再次被打开之时,外头赫然是两排黑压压的背影,到了这会儿都还没有撤走,依旧手里持着仪刀,一个个警觉地盯着街头巷尾。
木清欢被吓了一跳,压根就不知将军府外头竟是这样的阵仗。
她看了看那些人,见尽是些原先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江言的身后缩了缩。
“夫人莫怕,皇城司的人平日里都是这样不苟言笑的,这是......宫里的规矩。”
江言好笑地附到她耳边小声道,余光便瞥见这些人突然一个整齐划一的侧身将大门口让开了个几人宽的口子,而后楚念旬便缓缓打马行来,头一个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