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欢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余光方才瞥见屋内的木架,往日里随着楚念旬东奔西走的卢龙剑还好好地搁在上头,而他腰间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柄镶着东珠的仪刀。
窗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鹧鸪哨。
楚念旬眼神骤凛,见她定然是不会再睡觉了,神抽扯过屏风上的狐裘将木清欢裹成粽子:“江言会留在府上,地窖第三格有二十枚雷火弹。若是必要,可以......”
他说着就探身在木清欢耳畔亲了亲,言语间虽急切,甚至来不及同她解释,但好歹能听出一丝心定。
“咱们府外,圣上已经安排了皇城司的暗探守着,远近的巷子里还埋伏有一百府兵。应当是不会有事,只不过......一会儿谁来都别开门,等着我回来......”
楚念旬倒不是特意瞒着木清欢,只是公孙毓颁下密旨的内容,是严禁外传的,便是家眷也透露不得。
他匆匆丢下一句话,拉开门就走出了院子。
木清欢这会儿连鞋子都没穿,跟了几步走到了门边,就见江言已经站在了外头等候,而不远处的月洞门外头,似乎多了些密密麻麻的黑影。
菱花窗棂外,三百玄甲卫如黑潮一般涌出将军府漫过长街,悄无声息地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
楚念旬带着人马离去后,外头的长街倒是安静了许久。
只不过这种安静,倒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叫心知一会儿定然会出现异状的木清欢反倒心里头更加不踏实。
待到天光大亮,朱顺刚将早食送到正房中,还顺捎带来了些零嘴。
他刚将碗碟拿出一一摆好,正要跨出门槛往外走,隔着几堵墙的大街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像是人群四散惊逃的声音,听得木清欢手中的瓷勺都没拿稳,一下就掉回了碗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木清欢这会儿也不敢放朱顺走了,拉着他就躲到了屋内,下一刻就看见江言手里抱着个一捆绳子走进了院中,看见朱顺赶忙上前来,将那绳子往他手里也塞了一捆。
“朱管家快快随我来!前院后院那些个临着巷口的门窗都要闩死,五军营的人眼下正在宣德门......”
轰——
江言话音未落,外头就突然传来了震天响的爆炸声,巨响震得博古架上的青瓷瓶都在左右摇晃,房梁上的灰尘也随之簌簌而落。
木清欢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扑到菱花窗前,透过茜纱缝隙超外头望,只见长街尽头的方向果然腾起了一团黑烟,没一会儿就随着风被吹散开,飘过头顶之时,恍若一片乌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