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贵妃榻若是两人用,指不定就要塌了。”
木清欢铺好了被褥之后又转身在案前捣药,闻言她气不过地龇了龇小白牙,故作凶狠地道:“什么两个人?那分明只有你一个人的铺盖。若是再得寸进尺,我就将你赶去后院柴房中睡!”
楚念旬慢慢来到她身后,趁着木清欢不备就伸手将人圈紧怀里抱着,下颌抵在她发间微微颤动的海棠金簪的一侧,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侧脸上。
木清欢执着药杵的手顿了顿,气哼哼地就想要别过脸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委屈的声音。
“娘子真就忍心?”
楚念旬一边学着方才韩律手把手教授的「可怜兮兮」语气,执了木清欢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这两日夜里落了雪,为夫旧伤复发......”
木清欢臊得脸上通红,虽心知楚念旬不过是故作可怜第装装样子罢了,可最终还是没开口再赶他出去。
药杵砸在楚念旬的肩头,可这会儿力道却软了七分。窗外偷听的三人见屋内总算是没有闹起来,赶忙仓皇逃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前院的厢房中。
更漏滴到三更时,正房烛火早熄了。值夜的朱顺抱着胳膊蹲在东侧间耳房内,听着正房隐约传来一句“明日再与你算账”的娇叱,笑着又往炭盆里添了块银骨炭。
——果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
木清欢摇身一变就成了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事儿被韩律等人念叨了好一阵子。
原本他们还以为以她神医功绩的加持,此番圣上定然会好生封赏一番,大概一个郡主是少不了的。
可谁知公孙毓在知道了真相后,却只是将木清欢,大长公主和傅辉三人召进了宫,在御书房内坐了一个下午才出来。
可韩律他们盼了好几日的册封圣旨却还是没盼到,只不过借着给大长公主治病的名义赏了好些金银,还有京郊的一个农庄,说是让木清欢以后想种什么药材,尽可放手去种。
待木清欢揣着赏赐回到府里的当夜,韩律坐在餐桌前忍不住为她鸣不平:“就夫人这身份,且还治好了三十多号人的怪病,怎的只是些金银的赏赐?那安阳侯老头儿当年不过是宫宴上为先帝挡了一剑,连带着那疯疯癫癫的闺女都被封了郡主。圣上怕不是老糊涂了?!”
出厨房端着陶忠进门的木清欢一来就听到这番话,她赶忙塞了个红烧鸡腿在韩律的碗里,总算是让他止住了话头。
她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面上倒是平静得很,压根就没有韩律这厮那般忿忿不平的模样。
“大长公主与傅将军二人原本就没有婚约,只不过是坊间传得热热闹闹罢了。且此事还扯进了鞑虏王庭,我的身份就有些微妙了。若是陛下突然封个郡主,叫有心人那么一解读,故意将我的身世编成鞑虏余孽,只怕咱们将军府往后也得受到牵连。此事,陛下心里头明白了就行,不过是个头衔,都是给人看的虚名罢了。”
江言坐在边上静静地听着,虽说这道理他能明白,却也忍不住为木清欢感到惋惜。
“此事陛下就这般轻轻抬了抬手就过去了,只怕叫大长公主心里头生出芥蒂......”
木清欢听得此言微微一笑,突然调皮地冲他挤了挤眼睛:“你还不知道吧,这旨意可是大长公主亲自求来的。”
江言一听,就立马不做声了,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一旁的楚念旬到了这会儿才突然开口道:“如今大长公主得以寻回骨肉,便是她原先不敢想的了,她本就深居简出多年,自是看透了种种不在乎那些个虚名的人。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倒是觉得现下这情形,才是最稳妥的,大长公主果然思虑周全。别忘了,现如今还有人躲在暗处想法子寻咱们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