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可二楼雅座之中的韩律却已然憋笑憋得想要直捶栏杆,镶银酒壶里的梨花白都洒了半身。
“老江你快听!将军什么时候会使五雷咒了?哈哈哈哈哈!”
他被自己说的话给逗乐了,再也绷不住声音放声大笑,可话音未落,底下就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苍天有眼啊!楚将军回来,北疆那群狼崽子该消停了!真是天佑我朝可喜可贺啊......”
陈重威抱胸凭栏站着,听得下头的说书匠说着楚念旬引来天雷云云已经越发离谱,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丢了下去,正中那说书先生跟前放着的瓷盏。
“继续说,楚将军受伤后,可是被哪路神仙救了?”
茶楼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脑袋朝着台上望去。
那说书人咽了口唾沫,一抬头便看见陈重威腰间晃动的定西军令牌,突然扯着嗓子改词:“正是!那药仙化身的村姑手持金针,引九天神露洗去将军一身血污......”
韩律笑得不过瘾,忍不住埋怨陈重威:“你打断那老头儿作甚?我还想听听他如何说头儿唤来土地爷为他带路的呢!”
陈重威无语地瞥了一眼韩律,“若真叫他将这事儿传成了咱们定西军中人能呼风唤雨,只怕往后咱们可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你忘了董善的家门口之前被人摆送子观音日日去烧香跪拜那件事儿了?”
韩律突然龇牙咧嘴地一吸气,赶忙收了声音,又忍不住笑道:“那还不是董善他娘逢人便说她家儿子给营中母猪接生的事儿了!这怪得了谁?”
他们正说着,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的一阵喧哗突然就打断了韩律的话。
江言伸手推开窗子一看,只见一群百姓正风风火火地从西城那边而来,围着一个手持炮仗之人一路疾行,奔着城东头的方向而去。
而前头不远处的定远将军府门口,已然传来了一阵鞭炮齐鸣的噼啪声,远近屋舍的瓦檐处还腾起了些蓝灰色的烟雾,顺着风将那硝烟的味儿都吹到了茶楼二楼的雅间之中。
三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好,赶忙付了银子便离开茶楼,一路循着那热闹的声响往将军府而去。
待他们挤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将军府大门口之时,果然就见这处已然满地的红纸,空气中还飘散着刺鼻的硝石味道,也不知他们来之前,这些百姓已经在此处放了多少串炮仗。
陈重威拉了拉身旁的二人,伸手往他们身边不远处的巷子指了指,“走侧门进吧,这大门若是开了,只怕他们就要冲进里头去了。”
江言点了点头,抬步就走在前面。
三人好不容易摆脱那吵闹的人群进到了将军府的内院,便看见睡眼惺忪的木清欢正站在后院屋前的台阶上,对着门口的方向直皱眉头。
看见三人慢悠悠地从角门转了进来,木清欢顿时没好气地问道:“外头什么动静?齐王的人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