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就是鹿台围场劫持你的刺客!”青城心头一震,满眼不敢置信,“这么说,你当日看清了他的容貌?”
“正是!”薛嬿嫆轻轻啜泣,“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只是见了几面,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
青城震惊且不解,低声喝道:“薛嬿嫆,你是昏了头吗,他是武宁司通缉的逆党!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明明劫持了你,你不报官,反倒要帮他?”
薛嬿嫆悲从中来:“我幼时双亲便已过世,祖父整日忙碌,很少在府中,为了得到祖父的认可,我只能整日在书房中苦读各种书籍,祖母见识浅薄,只喜欢两位兄长,对我不闻不问,除了秋丛,我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那日在围场,是第一次有人舍身救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让我觉得,原来也有人在乎我,哪怕他是个刺客……”
青城睨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他救你,说明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也说明他心地不算太坏,不想伤害无辜,但他劫持于你,又是依附于拓跋堃的逆党,武宁司迟早会追查到他,你不该牵涉其中,将自己置身于险境,更不该帮助他逃跑。”
“你说你祖父祖母不关心你,那荣妃娘娘呢,她为了避免你薛氏女眷落入教坊为奴,为了让你得到庇护,她脱簪请罪,额头都磕破了,又自请去瑶光寺代发修行,换来陛下将你赐婚给信安王。你呢,你就没想过,你私自与逆党往来,事情一旦败露,薛氏满门女眷便再无活路,荣妃娘娘一番良苦用心就算是付诸东流了。看来秋丛都比你清醒,到现在你都没意识到,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薛嬿嫆吓得浑身一哆嗦,接连退后几步,后背抵在门扉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许久,她像是如梦初醒,低喃道:“那怎么办,他并未收下我的钱袋,这……这也会被人发现吗?”
青城一把扶起她,沉声道:“你可知他叫什么?刚才去往何处了?”
薛嬿嫆轻轻摇头:“我问过他,但他没有说,他说我知道的越少,对我越安全……”
“那他的相貌呢?”
薛嬿嫆不敢再有隐瞒,将这人的面貌细细描述一遍,青城很快在纸上勾勒下来。
刚画完,青城陡然怔住——原来,那日在围场劫持薛嬿嫆的人竟是秦伍!
秦伍的额间的确有道疤,但仅仅这个特征不会让她联想到那日围场中的男子就是他。
青城只当秦伍早就被武宁卫抓住了,没想到他竟然又逃跑了。
她微微蹙眉,看向薛嬿嫆:“将你与此人见面的所有细节全部告诉我,一点都不要有遗漏。”
薛嬿嫆回想片刻,道:“算上今日,我一共见过他三次面,第一次在七八日前,在驿馆附近的茶楼,我去喝茶,他是店中的堂倌,他来给我上茶的时候我们认出了彼此,第二次是在三日前,我坐在马车中看到了他,就远远跟着,结果发现了那处废宅,他说武宁司的人在找他,让我离他远些。”
“那你今日为何又会跟他见面?”
“我卖了簪子,想把换来的钱给他,让他去齐邕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