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也说她叫“小西”。
梵西盯着他的眼睛说他的美瞳真好看,小傒说这不是美瞳,是诅咒。
“那可真是美丽的诅咒。”
梵西刺溜地吸着面条,根本没有再注意小傒的面汤里混了他的眼泪。
她养了他几天,他跟着自己吃面条吃到脸都白了,梵西安慰他:“再等等!很快就到了我每个月吃肉的日子了!”
小傒和她一起期待着那天的到来,可是等到梵西那天兴高采烈买了肉回家,小傒不见了。
“……回家了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她还买了两个人吃的份量呢。
也是,每个人都是有家的,只是她没有而已。
她没有掉眼泪。
因为眼泪太没用了。
她的眼泪换不回妈妈,所以她吝啬地也没有给小傒留下一滴眼泪。
眼泪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
平常的某一天,梵西那些关于外来人的记忆被一扫而空。
梵西睁开眼睛,又是只看见亘古不变的太阳。
这样的太阳,可太好了。
可什么时候能照耀到她身上呢?
梵西等啊等。
等到日升月落,等到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在众人中,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她关上一扇门,又关上一扇窗,在一点空隙中窥探着,等着有人能在大家漂亮的大屋子里发现她的小屋。
她一定会给他开门的。
有人来了。
敲了敲门。
可她又躲起来,想,他再敲三下,我就给他开门。
笃——笃——
梵西的手搭在门上,等他敲下第三下。
可是外面寂静无声,除去离开的脚步,梵西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好吧。
走了就走了吧,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
“嘭——”
她精心封好的门被砸开,门外站着一个人,明明那么凶悍地砸坏了她的小屋,脸上却带着几分温吞的抱歉,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还好吗?”
她挺好的。
就是她牢固的小屋灌风了。
她说:“你要帮我把我的小屋修好,它因为你缺了一个大洞。”
她自认为这话不是很难理解,可是他好像不能理解,只是伸手抱住她。
“不是你的小屋漏风了。”
“是心。”
梵西不明白:“是我的心漏风了吗?”
面对她有些幼稚又好笑的言论,他没有笑,耐心说。
“你是心动了。”
是心脏呼呼吹过一场大风。
他如果不来,那里会一直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洞,吹着一场不会停止的风,贯穿着心脏;他如果来了……
“这里长了个洞,是你撞坏的。”
“我也能修。”
修?
他怎么修?
他需要靠近她,她需要配合他,在他张开双臂的时候也跟着他张开双臂。
然后,紧紧相拥。
风不吹了。
那场以为会贯穿整个人生的风停了。
梵西说:“我的小屋好了。”
“哦,是我的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