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嗯”了一声，迅速从背包里摸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粗布褂子，又找了个破草帽戴上，立刻变成了个小村汉模样。
秦苍也不多说，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套装，迅速换下身上的防雨服，将枪用破布包住，藏入编织袋底层，又在袋子上方塞了几根看起来脏兮兮的柴火。
他抬头望了望井口的方向，那道出口像是一口通往现实世界的井，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尤其刺眼。
“走。”他说。
他们缓慢而小心地钻出井道，动作如同老鼠出巢，一步步匍匐爬行，直到彻底脱离井口那片伪装树林。
夜色正浓，月光被云层遮住，四下只剩零碎的星光洒在地面，照不亮前路，却足够让他们看清基本的轮廓。
村子大概在他们左前方两公里左右，隔着一片低洼稻地和不成形的灌木林。他们贴着地形，曲折前行，脚步轻盈得像夜枭在林中滑行。
途中，小虎低声问：“队长，你觉不觉得那地堡，像是用来隐藏什么的？”
秦苍没有立刻回答。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一小块被踩得有些凌乱的草地上。那是经过人工处理过的痕迹，踩踏的步幅有规律，说明那地方曾有一批人频繁出入，而不是村民散步的路径。
“不是‘像’，而是‘确定’。”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确定，“那地堡里有东西，但是什么，我们得从村里打探。”
小虎吞了口唾沫，不再出声。他能感觉到秦苍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的紧张与清醒，那不是表面的冷静，而是一种潜藏在骨血里的压迫感，像是即将面对一头尚未现身的猛兽。
他们继续前行，直到稻田尽头，远远地，村子的轮廓终于浮现在朦胧夜色中。
昏黄的灯火点缀在几个窗户后头，像是害怕被风吹灭似的，小心翼翼地跳动着。而更远处，一道身影似乎在缓慢地走动，在村口来回踱步，像是在巡逻——又或者，只是在等待什么。
村子的轮廓在夜色中越发清晰，像一只趴伏在地上的灰猫，无声地盯着靠近它的两人。夜风穿过稻田，吹拂得田埂上的野草伏倒一片，像是给黑夜低头。秦苍与小虎趴伏在田埂后，目光凝聚在前方那几幢黯淡的土墙屋上。
灯光有，可人却无。
不该如此。这个时间，若是寻常乡村，晚饭后起码还能听见几声狗叫、几句邻里闲谈，哪怕家家闭户，也总该有孩童哭闹，老人咳嗽，又或厨房里洗碗的叮当声。然而此刻，整个村落像被一层无形的气息压着，死寂，封闭，甚至透着说不出的怪。
“怎么连狗都没叫一声？”小虎悄声低问，他的语气里夹着一丝不安，“这地方……透着邪门。”
秦苍点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眼神警惕地扫视整个村子的边缘，尤其是那些靠外的窗户。灯光是黄的，摇摇晃晃，却不像是油灯，反倒更像是装了什么遮罩的电灯，亮度刻意调暗。那种光线，不像是村民自家点的，而像是有人故意用来模仿生活的模样。
“这是装出来的。”秦苍低声道，声音里压着一股寒意。
小虎皱眉：“装？装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