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英可惜地又看了眼那窗上的木框,一边往楼梯那儿走,一边道:
“柴管事,你留下吧,问问表哥的宅子手续可齐全?
如果今日不能办利索了也没关系,回头我就去问问陈知府可否知道此事?”
“是,小的定然于今日将此事办妥。”
柴管事躬身答复,说完,还狠狠瞪了后员外一眼。
后员外刚才一直悬着的心,又被揪起来了三分。
——完了,到手的银子飞了,还要被找后账。
本以为又是外乡人想到制北府来讨生活,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广顺门那宅子都卖第三回了,谁成想这时冒出来个看门狗?
不过看她提到陈知府时,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是与陈知府相识?
那此事是自己少赚,还是跟那位通个气呢?
“小娘子慢行,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后员外最终还是决定稳妥为上、落袋为安。
再说这两处宅院留在自己手里也是租都租不出去的。
今日让他们出了这个门,说不定就知道这两处宅子的瑕疵了,再想遇到这么好的买主,可是不容易了。
“哦?后员外还有赐教?”
白铁英都下了两三级楼梯了,这才慢慢止步,眉毛一挑,回头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后员外连连摆手道。
“小老儿是觉得小娘子说话爽利,又一次相中两座宅院,很是照顾小老儿的生意,故此出言挽留。
不若小娘子坐下,喝杯茶,一切都好说。”
“后员外,不瞒你说,我也是一个商贾。
而什么对商贾最重要呢?我认为是时间。
时间就是金银,您说对吗?”
“出来混,身份都随便给了,那啥还不能装一装吗?”
白铁英面上严肃,心里却偷乐着。
时间就是金银?
后掌柜在心里揣摩了一遍,还真认为此言有理。
城北的院子在自己手里都压了快一年了,不说别的,一年租金怎么不得三五十两?
城南的宅院更是亏得慌,就算是那啥,贵了租不出去,一间一天三五文还不有得是人要?
哎呀呀,亏死了,亏死了!
“哈哈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老儿真是茅塞顿开!
不过……”
他搓了搓手,弓着腰道:
“这两处宅院真不是一般住宅可比的,位置好、占地宽……三千两的话,光是地皮也买不来啊!
您略微抬抬手,小老儿就当交了您这句金玉良言的束修了。”
“呵,看来还是没能点醒后员外啊!”
白铁英缓步走上三楼,伸手往北边儿一指道:
“后员外可知北门外独立院子的客店一宿不过五十文?
你那院子足有大小十五间房,就算人均五文,一天便至少七十五文,一年便是小三十两。
这还是租给往来逆旅做通铺的价钱,一间房可不一定只能住一人吧?
如果依你所言,这院子原来是做塌房的,那一年只租金就不会少于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