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臣和三十六厂的司机老乔各缠三五处绷带,躺在骨伤科的病床上。
胡臣挣扎了一下,钱亦文赶忙说道:“别动别动!”
简单看了一下,虽然都挂了花,衣服上的斑斑血迹看起来挺吓人。
不过看状态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大夫怎么说?没什么大事儿吧?”钱亦文急切地问道。
胡臣哼了两声说道:“皮里肉外的,没内伤。”
司机老乔,看样子略轻一些,坐了起来:“虽然没大伤,可这也太他妈吓人了。
“头一回看见这么开车的,那可真是上来就怼,怼完就跑呀!”
王秉春问了一句:“啥车呀,这么霸道?
“这么大个车都给撞翻了?”
老乔说道:“没看出来是啥车,跟这车一样大。
“前后都焊的钢梁,我在矿上看见过。”
叹了口气,老乔溜了钱亦文一眼:“别说那么大的车,还带钢梁。
“在溜光的雪地上,开到六七十脉,就算跟老牛车刮一下,那也免不了得打滑呀。
“更何况,从后边顶上来的,咱也没法防啊!”
看得出来,老乔话里话外都在极力替自己辩解,想以此证明不是他的过失。
就算是人家的过失,咱求人家给开的车,也不能说什么。
老乔情绪激动,动作幅度有点大,牵动了胳膊肘的伤口,疼得直劲呲牙咧嘴。
钱亦文见状,赶忙出言安慰:“乔师傅,这怪不得你。
“哪个司机也不能时刻提防着有人从后边撞过来,只要咱人没大事儿,就行了。
“他撞完就跑,看清车牌了吗?往哪个方向跑的?”
老乔说道:“没看着挂牌。
“撞完就顺着大道往吉春那边跑了。”
钱亦文瞄了紧皱眉头的胡臣,嘀咕了一句:“看不出啥车,还没有车牌,往吉春跑了……”
这几句话,让胡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压低的上眼皮,迫得眼睛都闭上了。
王秉春问道:“你们没报案吗?”
老乔说道:“道上拦了个车,我去就近的镇子上报的警。
“公安来了,问完就连车带人把我们送这儿来了。
“钱总,可能……可能你那车得大修了。”
钱亦文摆了摆手:“乔师傅,那都是小事,咱就不提了。
“公安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提找到肇事者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乔摇了摇头:“钱总,我看够呛……
“问完我们之后,我听一个人叨咕了一句‘这不就等于是啥也没说吗’。
“咱自己笨想也是,除了隐约看着车里好像是有两个人之外,真是啥有利于咱们的证据都没有。”
半天没言语的胡臣,突然睁开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王胜利!”
钱亦文嘱咐老乔躺下后,凑近了胡臣的床边:“胡总,你说什么?”
“我猜,没别人,就是王胜利!”
钱亦文皱眉说道:“胡总,没凭没据的,咱可不能乱说这话。
“没准儿就是一场意外呢。”
胡臣示意钱亦文扶他一把,勉强坐了起来:“钱总,乔师傅有经验,你让乔师傅说说,这么个撞法,可能是意外吗?”
钱亦文回头看向老乔,后者说道:“幸亏那地方沟不深,这要是打个盘山道,叽哩骨碌往山下一滚,这俩人都得摔稀面。”
老乔转头又看了看一脸忿恨的胡臣,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