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杯子被他按在桌上,里面的杏仁竟跳动了几下后才倏地罢休。
“苍掌门,我要开了,您睁大眼睛瞧好咯。”皇甫泽抿嘴一笑,自信满满。
苍云楼双眉顿立,脸色似已完全僵住,连笑也再笑不出来。
他暗忖道:我掷的是“雉”,宋盟主若想赢我,就必须掷出最高彩“卢”来,就算他也掷个“雉”彩,因是他坐庄,那便还是算作他输,故而,我的胜算其实更大些。我就不信,他一下就能掷出个“卢”!我看我还是等着看他出尽洋相吧,哈哈!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极快地思索了一遍,于是,他双眉这才逐渐开朗,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正了正身子,冷笑道:“宋盟主,你只能掷个卢彩来,才可有几率胜我,只是,恐怕机会渺茫啊...呵呵...”
他暗暗地盘算着:等会,我该向宋盟主提什么要求,才划算呢?玉器?宝剑?银子?美人?还是...
皇甫泽本就仅把樗蒲戏当做个乐子玩玩,可一听到苍云楼适才的风凉话,其中的讥诮之意一下子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哦?是吗?那,苍掌门你,可看清楚咯!”
说罢,皇甫泽松开手,将杯子飞快地往上一提,那五枚杏仁便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那五枚杏仁并非与苍云楼刚刚掷的那般,整齐地平摆在白纸上,反而似叠罗汉一般,一枚叠着一枚。
几阵强风吹过,它仍屹立不倒,纹丝不动地稳立于纸面上。
苍云楼眼睛一瞪,脸色忽地一沉,很快变得比土狗难看几分了。
且先不论彩数多少,就凭如此高超精妙的手法,也由不得人不为之震撼。
眼疾手快的郭威,主动上前,轻手将那五枚杏仁一一取下,翼翼地摆成一行。
“哇!不得了,不得了,五子全黑,还真的是卢彩!”郭威掩口惊呼。
苍云楼哑然失笑,霍然起身,继而又恍惚地跌坐在石墩上。
不言而喻的,第一局,皇甫泽赢了苍云楼。
而且赢得是那么干脆、漂亮,众人都纷纷拊掌称好。
倚剑和锦书更是一人一只,高兴地摇晃着皇甫泽的手,激动地相互击掌,提前庆祝胜利。
为了让游戏更加有趣,更加激烈,皇甫泽又额外增了几局,赌注自然也越下越大,故意给那苍云楼打翻身仗的机会。
余下的几局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皇甫泽渐入佳境,连续掷得“卢”彩,无一失误。
而那苍云楼,手气却愈发不顺,第二局勉强掷了个差强人意的“雉”彩。
怎料第三、四局竟失利,接连摇了“枭”“犊”两大杂彩,是以迎来周遭倒喝彩的阵阵嘘声,可发一噱。
“盟主,威武!盟主,了不起,盟主,呱呱叫!”
除了少林的妙一大师,诸掌门皆挑起大拇指,唱儿歌似的围着皇甫泽手牵手跳起舞来。
尤其是围在外面旁观的各派弟子,大声喝彩。
原先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此刻却紧紧拥抱在一起,松开手,再拥抱三下,然后又互相白了一眼,撇撇嘴扭过头去。
见掌门输得惨不忍睹,诸青城弟子面子上挂不住,都把头垂得低低的,灰溜溜地从人群中散开,像老鼠似的不知道躲到什么洞口去了。
苍云楼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像是迎面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